此言一出,席间一片静默。
那梁贵妃拿着帕子掩着扬起的嘴角,暗叹自己瞎猫碰着死耗子,这二皇子竟是个不肯吃亏的,好戏这不就来了。
坐在耶律齐对面的沐霆椹眼瞳微闪,瞥了座上的温情染一眼,忽而轻笑道:听说金国的女子较为豪爽,不似我沐国的女子娇柔软侬,母后为我沐国之后,既是吾国女子之表征,二皇子以我沐国皇后做比虽是不敬,却也合理。
此话一出倒是让众人回过神来,只笑道太子说得有理有理。
那老皇帝虽是心中不满,却也接过话柄笑道:二皇子真是幽默,我沐国的公主贵女皆是人中凤娆,自是不比皇后差,配与殿下那定是极好的。
耶律齐抬眼瞥了瞥对面的沐霆椹,转头与温情染举杯笑道:本王说话肆意惯了,方才是本王说错了话,还请娘娘责罚
温情染听他叫自己,心里一跳,抬眼过去却见他笑脸盈盈,一副和善模样,只眼睛里那一抹邪气看得她头皮发麻,忙是避过眼说道:二皇子多虑了,既是玩笑又何必放在心上
且是此后,众人便也弃过此话不提,宴饮间依旧是客尽主欢。
温情染却是坐如针毡,总觉着那耶律齐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她,她也不知他是不是真认出自己来,又想到那环儿的事愈发不安。
眼见宴席快要结束,下头众人都喝得大酣,也没几个人注意自己,便与皇帝请了辞,以身子不适为由先行离席。
她出了园子便坐上了来时乘的软轿,因着饮了酒,怕风吹了头疼,便把那轿窗上的帘子都放了下来,自己靠着那轿子眯着眼假寐。
那轿子一摇一晃的,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,听着温情染睡意更浓,酒意也是泛了上来,昏昏沉沉几要睡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轿身却是轻轻一震,伴有轿子落地的闷响,温情染迷迷瞪瞪,眯着眼睛要去撩那窗帘子。
手还没碰到,那轿身微倾,轿门前的帘子却是被人从外头掀开,一道倾长的人影已然是跨了进来。
那人头戴玉宝冠,上缀朱纬,顶金龙二层,上衔红玉宝石。身着黑色缎袍的朝服,金丝滚边,绣着蛟龙的模样,广袖袖边并着暗云花样的缂丝花纹,伴着月白色束腰,一副霁月清风的模样。
便是背着光光凭这身装束也能认出进来的正是太子沐霆椹,他一脸淡漠,进来便直接坐到温情染身旁,这软轿小小,温情染一人坐着尚余些空隙,眼下他一坐进来一下便把她挤到了角落。
温情染顿时睡意全无,就着帘子漏进来的月光偷瞥过去,见他低垂着眼,长长的睫毛更显卷翘,身板一如既往的比直,坐在那处一动不动,倒似个石雕的美男,只可远观却难亵玩。
他虽是不动,却是一身冷色,在这闷热的轿子里却是让温情染打了个寒颤。她悄悄往边上挪了挪,想离他远些。
他却似被她惊扰,忽而转头看她,冷声问道:被他碰过了?
那声音凉飕飕的,如一条毒蛇从她背脊攀爬上来,惊得她头皮发麻。
温情染抿了抿嘴,见他眼仁漆黑里头似有暗流涌动,看着她愈发心慌,只避着他的视线,想装傻混过去:不知你在说什么
沐霆椹没在说话,只冷眼看她。温情染脑袋愈垂愈低,恨不得埋到地里去,只觉时间漫长,内心煎熬无比,终是鼓起勇气想与他解释,才抬眼却正好撞进他漆黑的瞳孔里,那里头隐隐闪着什么情绪,却是陌生得让温情染愣了神。
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,拇指在她嘴唇上轻轻摩挲,沐霆椹与她额头相抵,声音暗哑:不过是这几日忙了些,你还挺会来事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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