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想去那天津桥南的董槽丘家吃酒?”
李白一愣,随即呵呵笑了,道:“伯昭兄懂我。”
“我与太白兄同去,我也很怀念董槽丘家的酒,今日着实想喝。只是有急事归家,只能打酒归去,不能与太白兄同饮了。”
“无妨,伯昭兄请。”
“太白兄请。”
两人同登马车,前方披蓑衣戴斗笠的忽陀一扬鞭,马车滴滴哒哒使出了端门,往南而去。
马车很快上了天津桥,车厢里,沈绥与李白三言两语,不咸不淡地谈论着董槽丘的酒。李白说他是之前来洛阳游历时,结识了董槽丘。那酒商为人爽快,很对他胃口。李白就为他写了诗,夸赞他的酒。没想到后来这诗连带着酒都出了名,成了洛阳城里的名产。
沈绥说她去年离开长安之前,有很长一段时间定居洛阳,听闻董槽丘家的酒很有名,便专程买来喝过,确实不同凡响,因而爱上了这一口。
两人单就这酒,谈论了一路,不知不觉,马车已到了董槽丘的酒楼门下。
李白下了车,抓起自己那从不离身的剑,与沈绥一道进了酒楼。沈绥打了一斤酒,让店家用陶壶装了,在壶口栓了绳,提溜着提在手中。李白要上楼,择个清静座位痛饮,她要走。两人便在酒楼楼梯口作别。
沈绥提着酒重新回了自己的马车,忽陀驱使马车再度往北走,打算回城北沈府。
……
大雨瓢泼,张说的马车于小半刻钟前刚刚路过董槽丘家,此时刚行至定鼎大街的修文坊口。大街上空无一人,繁华的洛阳城,突兀地没了人,仿佛人人都在躲避这场春雨。忽的,急促的马蹄声迎面而来,“唰”的一下与张说的马车擦肩而过。
片刻后,车内闭目养神的张说问车夫:“方才是谁过去了?”
“回郎主,小的没看清,速度太快了。只是那人一身紫袍,还提着大剑,似乎很像晋国公主。”
车内的张说霎时睁开了双眼,眸中厉芒闪过,喝道:“停车,快掉头去追!”
……
李白登上酒楼之后大概过了半刻不到,正坐于窗口的他端起酒盏,刚准备痛饮而下,忽的,临窗下的街道上,一个紫色的身影骑着快马疾驰而过,溅起大片的雨点水花。李白端着酒盏的手一顿,眯起了柳叶般的双眼。片刻后,他抓起身边的剑,快速下了酒楼。
……
沈绥的马车行至天津桥中段,坐于车内的沈绥,忽的对前方的忽陀道:
“停车。”
“大郎?”忽陀不解。
“停车,我将圣旨放在车中了,你赶紧走,将圣旨送回家中,交给琴奴保管,听见没有?”一边说着,她一边下了车。她没有撑伞,只是一手提着自己的雪刀,一手提着刚打的酒,大雨瞬间打shi了她内里的白色衬袍,她的头上也没戴官帽,只单单用簪子束发。
她竟是将外面的官袍与官帽都卸下了。
“哒哒哒……”身后,马蹄声愈发清晰地传来。
忽陀已然反应过来,急道:“大郎!不可啊!”
“走!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,这是命令!”沈绥的神情凝肃,语调却依旧平静。
忽陀咬牙,浓眉紧蹙。最后只得一扬鞭,驾车迅速向北驶离,马车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。
沈绥站在了空无一人的天津桥中央,站在大雨滂沱之中,缓缓地、一圈一圈地解开了自己雪刀的裹布,丢在了地上。雪白的刀被她倒提在左手中,她右手提着酒壶,咬开了壶口的木塞,灌了一大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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