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张忠确实死了, 我亲眼所见。”祝婵娟喃喃自语。
柳文茵轻轻握住她的手,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急促。
“你当时看到的是背影还是正脸,真的就看着他一路直奔荷花池?中间没有错过眼,也未曾跟丢过?”
祝婵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。
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,眼神里满满都是动摇, 最后全部化成难以置信。
“我……追丢过,”祝婵娟道,“咱们家的竹子一直都很多,在荷花池前的竹林里,我追丢过一次,再寻到他,就是在荷花池前,看身形跟张忠一致。”
看身形。
赵瑞虽然一直盯着验尸,但耳朵还在这里,他适时开口:“也就是说,张管家落池时,祝小姐只看到了背影?”
祝婵娟抿了抿嘴唇,她很明显地犹豫了。
柳文茵却难得有些激进,她直接替她肯定:“肯定是如此,婵娟听到张忠跟婆婆对峙,说明张忠对祝家心怀怨恨,也恨婆婆的死牵扯到他,这种怨恨,全部投射到外子身上,让外子在最后的日子里心怀悲痛,最终年轻早夭。”
姑嫂两个对这件事的看法显然不同,柳文茵满心都认为是张忠害死了她丈夫,可祝婵娟却还在回忆当时看到的人是谁。
祝婵娟听到柳文茵
的话,也更是动摇,但她还是摇了摇头:“若……若张忠当时没有落水,那么落水的人是谁?”
对啊,如果张忠没有落水,那么当时落水的人是谁?
谢吉祥跟赵瑞对视一眼,赵瑞轻咳一声,直接问:“既然贵府也不确定落水之人是否为前管家张忠,皋陶司可代为挖开池塘,确认死者。柳夫人可应允?”
虽然柳文茵话里话外都透着可怜,然赵瑞也能确定,柳文茵在祝家是能做主的。
果然,柳文茵听到赵瑞的话,她眉头一松,立即便答应下来:“若是能确定死者最好不过,这样……就能知道是否是张忠害死的外子。”
柳文茵低头抹泪:“只要能知道是谁害死的外子,便是祝家的长辈戳我脊梁骨,我也认了。”
这位柳夫人,倒也是情深义重。
赵瑞没有就她之后的话评判,他只叫来苏晨,低头吩咐几句,让他调遣人手挖开荷花池。
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到底死的是谁,即便只剩下白骨,邢九年也有办法辨认。
想做的事全部都做到,赵瑞也不在这姑嫂两人之间多停留,领着谢吉祥回到了灵堂。
此刻,邢九年正一脸严肃地抚摸祝锦程的腿。
赵瑞没说话,只安静站在边上看。
谢吉祥对祝锦程的死状还有些心有余悸,她的目光只敢放在祝锦程腿上,不敢多看。
因着祝锦程腿上也都是水疮,看起来黏黏糊糊,原本的旧伤就不太好侦查,所以邢九年费了不少功夫,才慢慢摸出些门道。
他终于直起身,抻了抻酸痛的老腰,龇牙咧嘴说:“这小子忒惨了,他这条右腿是活生生被人打断的,打断之后为了让他长不好,又用重物压着,活生生压得整条腿的经脉都断了,这才放过他。”
谢吉祥听着都疼。
邢九年叹了口气:“这得多大的仇,才会这么对一个人?反正我是没见过几次这样重的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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