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焞整个人一下子坐直了，手指飞快动起来：“你在哪儿看见的？”

    刘小舟：酒吧。

    林焞：我知道！我是问哪个酒吧。

    刘小舟：765路这边这个。

    林焞：你昨天问了吗？

    刘小舟：问是问了……不过我觉得这个不太好招惹的样子。

    林焞：问了什么？

    刘小舟：Anda说他叫秦弋，总之是个很厉害的人物，我不太知道你们这些豪门圈，你回去打听一下说不定就问出来了。

    秦弋？林焞稍皱了眉思索，这个名字耳生，但要说厉害的姓秦的，倒也有几家。

    刘小舟：而且哈，他好像，有伴了。

    林焞刚才扬起来的漂亮笑脸低入谷底：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刘小舟：意思就是，昨天有个男的，是Anda朋友，来这儿喝酒，后来是秦弋接回去的。

    林焞：说不定是朋友。

    刘小舟：不太像，而且Anda也说了，他们两个之间，确实有点什么。

    林焞：我知道了。

    刘小舟：那你还要下手吗？

    林焞：谢谢你。

    他发完这句，附了一万转账。

    刘小舟也不多说了，利索收了钱就闭嘴。

    秦弋？

    林焞把那张已经十分模糊的图放到最大，还能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。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“蔚安，来。”林远山笑呵呵示意他坐下，“这两天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挺好的。”林蔚安说。

    “我发给你的东西，都看完了？”林远山问。事实上他当时是要林蔚安立刻看完了回复的，没想到林蔚安不仅没有回复，甚至没有接他的电话。

    林远山原本是有些恼怒了，万没想到突然会接到林蔚安的电话。他心知这个大儿子跟自己不那么亲，这些年疏于照顾联系，确实生疏，心中也难得有些愧疚之心，是以林蔚安这么一联系，他心中甚至有些酸楚。

    “看完了。”林蔚安说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想法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今天是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和你说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情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女生。”

    “什……”林远山笑容冻在脸上，皱纹沟壑叠起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显得有几分滑稽，他半晌才补全了后面一个音：“……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想接手公司吗？不想到公司里来？”林远山问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林蔚安摇摇头，“我一直喜欢的都是男生，只不过没有和您说过，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你谈了男朋友了？”

    林蔚安迟疑了一下。他不想秦弋和他的事情这么快说出来。一个是两人还没有正式确立关系，还有一个就是秦弋身份不一般，他不确定对方愿不愿意这段关系公开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林远山脸上几次堆起表情又溃散。他大约不知道说什么。同时也十分迷惑，为什么一个两个儿子，都喜欢了男人。

    他连怒气都没有办法聚起来。

    饱经沧桑风雨十分强大的心，面对这样的事情，仍旧不可避免的开始撼动。他接受过教育，但是骨子里依旧保留绝大多数的传统，所以面对这种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事情，十分接受不了。

    好在林远山在外依旧维持着他的修养和形象，只是语气堪称温和地摆手：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林蔚安鞠了个躬，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心中一片坦然。

    他没有想过出柜，在秦弋之前没有心动伴侣，没有深层交集的朋友，他满以为自己在孤岛上，因此不必细说，也不必告诉别人。

    但是他现在愿意了。他愿意接纳秦弋，愿意告诉他认识的人，他有一个伴侣。

    孤岛迎来百年难遇的盛世狂欢，搁浅濒死的鲸重新拥有心脏。

    同样堪称老树逢春的秦弋先生喜气洋洋，大刀阔斧开始改造这间破旧的房子，大半天都在和林蔚安逛家具，争着买有花的碗还是素色的碗，争上半天以后再顺着林蔚安的意思。